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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空交错之生命

1999-02-14 来源:生活时报 首都医科大学 李建杰 我有话说

许多年以前的一个仲夏夜,少年赤脚走在湖边的卵石铺成的小路上。

桔红色的路灯光弥漫在湖面上,夜空中挂着一钩美丽的新月。静寂中湖水轻轻地波动开去,辉映出点点梦幻般的光芒。

林中的蝉鸣,倒使这夏夜显得愈发宁静了。

少年捧着诗集,在路灯下看几页,又轻轻合上书,悄立片刻,回味着诗中的意境,任由澎湃的感情在胸中激荡。然后缓步走到下一盏路灯下,又驻足静读。

拖鞋提在手上,圆滑光溜的卵石中,蕴含着日间阳光的温热,赤足踩上去,快意极了。

可是少年忽然厌倦了。他双手合十祈祷:“我不愿拥有平凡庸碌的生命,我希望创造辉煌。我愿用我一半的生命去换取显赫的功名,请帮助我吧。”

佛看着他充满欲望的眼睛,轻轻叹了口气。

少年成功了。他拥有了权势、财富和崇高的声望。他想得到的,他都已得到。

可是,少年已不再是少年了,他已垂垂老矣,每日能做的,只是躺在竹椅上,静静地看着天边的夕阳落下地平线。每次,他都不知道,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太阳。

窗外的秋风起了,扯落了枝头的枯叶。落叶随风飞舞,落满了门前的石阶。

老人形容枯槁地躺在病榻上,等待着死亡降临。

佛在耳边轻声问他:“现在你是否为你此生获得的荣耀而自豪呢?”

一生崇敬佛的老人,竟然非常冷漠,对佛未加理睬。

这时,有个少年走上来,握住老人的手,眼中有泪光闪动。

望着少年年轻的脸庞,老人的眼睛慢慢变亮,咧嘴笑了:“我小时,有一次瞒着妈妈,半夜跑出去赤脚游逛,在路灯下读诗……那卵石路好熟……那好像是在一个仲夏的夜晚……”

老人的身体慢慢变冷,睁大的眼前已一片漆黑,他清楚地感到生命正在离开他的躯壳,意识正在丧失。

他想张口呼喊什么,却只是飘缈的“啊——啊——”。

可惜,活着的人谁也听不懂他的顿悟。

一个诡异的故事,一首凄丽的诗。

许多年以前,那个仲夏的夜晚,那个赤足站在路灯下读诗的少年,看到天边有一颗流星划过夜空。

点评:这篇文章有些寓言风格。作者力图在生与死这个很匆忙的过程中,悟出生命的意义。也许这个命题太沉重,作者力有不逮,所以尽管极力通过追求清淡的叙述风格来弥补,仍显得有些概念化。但无论如何,对于一个学医的学生来说,写到这样已是难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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